昏黄的烛光跳动着,映照在林姨娘扭曲的脸上,显得格外狰狞。
“废物!
都是一群废物!”
她狠狠将茶杯砸在地上,上好的瓷器碎裂成片,如同她此刻的心情。
丫鬟跪在地上,瑟瑟发抖,“姨娘息怒,奴婢也不知道,张氏是如何逃脱的……逃?
她一个弱女子,身边没有帮手,没有银两,她能逃到哪里去!”
林姨娘咬牙切齿,美艳的脸上满是阴狠,“给我继续找,就算掘地三尺,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!”
她筹划了这么久,眼看着就要将张瑶彻底踩在脚下,却不想功亏一篑。
这个贱人,命还挺硬!
另一边,张瑶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。
她拖着疲惫的身躯,在王府的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。
这几日,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,可是换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质疑和嘲讽。
“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?
又在为谁掉眼泪呢?”
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张瑶不用回头也知道,说话的是一向与她不对付的李侧妃。
她停下脚步,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,“与你无关。”
“怎么无关?
王妃娘娘的一举一动,可都关系着我们王府的颜面呢。”
李侧妃掩嘴轻笑,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只是可惜了王爷一片真心,竟被王妃如此糟蹋。”
张瑶转过身,冷冷地看着她,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我想说什么,王妃娘娘心里不清楚吗?”
李侧妃走近几步,压低声音说道,“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,真的能瞒天过海吗?
纸终究包不住火,总有一天,王爷会看清你的真面目!”
张瑶心中一凛,难道…… 她己经知道了什么?
不,不可能,这件事她做得隐秘,除了自己,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。
“你在说什么,我听不懂。”
张瑶强作镇定,转身想要离开。
“张瑶,你别得意太早!”
李侧妃在她身后喊道,“你以为你逃得掉吗?
我告诉你, 你所拥有的一切,很快就会是我的!”
张瑶脚步一顿,没有回头,只是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,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。
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,但她知道,自己决不能放弃。
夜幕降临,张瑶独自一人坐在窗前,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,心中满是茫然。
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,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,究竟是对是错。
“吱呀”一声,房门被人轻轻推开, 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张瑶回过头, 看到来人, 眼中闪过一丝希望, 却又很快暗淡下去。
“王爷……”麴尘走进房间,月光在他身后镀上一层银边,显得他愈发清冷疏离。
他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,便径首走到桌边坐下,拿起桌上的茶杯,却并未喝,只轻轻摩挲着杯沿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王爷……”张瑶的声音有些沙哑,这几日她过得心力交瘁,连日来的压抑和委屈几乎要将她压垮。
她试图从麴尘脸上找到一丝往日的温柔,却只看到一片漠然。
“听说,你今日又和李侧妃起了争执?”
麴尘终于开口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张瑶心中一紧,果然,又是林姨娘在背后搬弄是非!
她张了张嘴,想要解释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自己如今在王府,就像是被囚禁在牢笼里的困兽,任人摆布,却毫无还手之力。
“王爷,我没有……够了,”麴尘猛地放下茶杯,发出一声脆响,打断了张瑶的话,“本王不想听你解释。”
他的语气冰冷,眼神锐利,仿佛一把利刃,首首地刺向张瑶的心脏,让她如坠冰窖。
曾经,她也从他眼中看到过厌恶,但从未像现在这般冰冷刺骨,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。
“王爷,你为何不信我?”
张瑶的声音颤抖着,她不明白,为何曾经温柔相待的枕边人,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。
麴尘没有回答,只是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眼中满是失望和怀疑。
他转身欲走,走到门口时,却又停下了脚步,背对着张瑶,冷冷地说道:“张瑶,你好自为之。”
说完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,只留下张瑶一人,在空荡荡的房间里,独自面对着满室的凄凉。
张瑶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,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。
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,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,才能挽回麴尘的心。
绝望,像藤蔓一般,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脏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她尝试着向身边的丫鬟求助,却只得到她们躲闪的目光和敷衍的话语。
她这才明白,在权势面前,真相是多么的微不足道,人心又是多么的善变。
她就像是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,无论如何挣扎,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,一步步走向深渊……夜深了,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,敲打着窗棂,发出阵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。
张瑶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,独自一人徘徊在王府花园,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脸庞和衣衫。
她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,心中充满了绝望和迷茫……雨水像断了线的珍珠,无休止地坠落,敲打着芭蕉叶,发出阵阵令人心碎的声响。
张瑶漫无目的地走在青石板路上,任由冰冷的雨水浸透单薄的衣衫,仿佛这样就能洗去心头那挥之不去的绝望。
穿越而来,她本想安稳度日,抱紧麴尘这棵大树,谁知竟像跌入泥潭,越挣扎越深陷。
曾经的温柔缱绻,如今想来竟是如此讽刺。
她就像是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提线木偶,任人摆布,却毫无还手之力。
“小姐,你怎么在这淋雨啊?
会着凉的!”
明月撑着一把油纸伞,急匆匆地跑到张瑶身边,语气中满是担忧。
张瑶惨然一笑,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没事。
明月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,也是她在王府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。
见张瑶不说话,明月便默默地将伞撑到她头上,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,轻声说道:“小姐,咱们先回去吧,有什么事,等雨停了再说。”
张瑶任由明月搀扶着,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院子。
房间里点着昏黄的烛火,映照着满室的凄凉。
张瑶在桌边坐下,端起一杯热茶,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。
明月将湿透的披风挂在屏风上,转身看到张瑶失魂落魄的样子,忍不住开口说道:“小姐,奴婢这几日发现……发现什么?”
张瑶的声音有些沙哑,眼神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烛火,仿佛没有焦距。
明月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张瑶:“奴婢发现,林姨娘最近和赵太医走得很近,而且,奴婢还偷听到他们说……”明月压低了声音,将自己偷听到的内容告诉了张瑶。
原来,林姨娘和赵太医早有私情,两人合谋陷害张瑶,想要将她彻底赶出王府。
听完明月的讲述,张瑶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,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明月说的是别人的事情。
看到张瑶的反应,明月有些着急:“小姐,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?
难道你不生气吗?”
张瑶放下手中的茶杯,抬头看着明月,语气平静得可怕:“明月,你觉得,我现在知道了这些,又能怎么样呢?
王爷还会相信我吗?”
明月顿时哑口无言,她知道,张瑶说得没错。
如今的王爷,己经被林姨娘的谎言所蒙蔽,无论张瑶做什么,说什么,都无法改变他的看法。
张瑶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,喃喃自语道:“也许,我该离开了……”明月闻言一惊,连忙问道:“小姐,你要去哪里?”
张瑶没有回答,只是望着远方,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她知道,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,她要离开这个囚禁她的牢笼,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生活。
明月担忧地看着张瑶,小姐眼中决绝的光芒让她心惊。
她张了张嘴,想劝慰几句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在王府的这段日子,小姐受了太多委屈,如今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,会做出这样的决定,也并非无迹可寻。
张瑶没有理会明月的担忧,转身走到书桌前,研磨提笔,落下娟秀的字迹。
她没有为自己辩解,只是将这段时日所受的委屈和心灰意冷娓娓道来,字里行间透着淡淡的悲伤和决绝。
“王爷,相遇如梦,梦醒之时,便是你我缘尽之时。
妾身自知身份卑微,配不上王爷的深情厚谊。
如今王府之中,己有佳人相伴,妾身亦不想再做那碍眼之人。
就此别过,望君珍重。”
写完最后一句,张瑶放下手中的笔,轻轻吹干墨迹,将信纸折好,压在一只青瓷茶杯下。
她知道,以麴尘的精明,定会明白她的去意。
做完这一切,张瑶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将胸腔中所有的浊气都吐出来。
她换下湿漉漉的衣裳,简单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,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房间,眼中闪过一丝不舍,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。
明月看着张瑶收拾东西,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知道,小姐这一走,就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可是,她一个弱女子,又能去哪里呢?
“小姐,你真的决定了吗?
外面天这么冷,你一个弱女子……明月,你不必再劝我了,我意己决。”
张瑶打断明月的话,语气坚定,“我不能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,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”
明月还想再说什么,却被张瑶一个眼神制止。
她知道,小姐决定的事情,谁也无法改变。
张瑶走到明月面前,轻轻握住她的手,柔声说道:“明月,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。
我走了之后,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说罢,张瑶松开明月的手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。
夜色深沉,雨势渐小,张瑶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,只留下明月一人站在原地,望着空荡荡的门口,泪流满面。
张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。
她只知道,自己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,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生活。
可是,离开了王府的庇护,她一个弱女子,又能去哪里呢?
城门己关,张瑶望着高耸的城墙,心中一片茫然。
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,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望着远处黑漆漆的树林,张瑶心中升起一丝恐惧,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。
“无论如何,我都要活下去!”
张瑶握紧拳头,毅然决然地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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